范西

你想要的我都有。

【东纶】人寰


喜欢的事物,不想失去的事物,都渐渐增加了。



辰亦儒结婚那天,飞轮海打着时间差在典礼上合体了。
台上的伴郎团个个丰神俊逸,为首的汪东城敛着标准的营业笑容完美应对着任何可能实况转播的镜头,他想以后他自己结婚都不会如此神经紧绷了。
仪式进行到给双方父母敬茶的时候,台下因为已婚没办法做伴郎只能带着两个孩子的吴尊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炎亚纶,他摸黑坐下,抬手就掏出两个红包。
吴尊小声说你干嘛,今天红包应该给新郎官。
炎亚纶硬塞给neinei和max,顺带掐了两把脸过足干瘾,他说新郎那份早就给过了,这是提前给小孩的新年红包,反正过年一定见不到。
灯光亮起,汪东城笔直地站在舞台边上遥遥地看着炎亚纶低着头跟neinei讲话,他把耳朵凑到女孩旁边,做好的发型有了些零散掉落,遮住了视线。这种时候这个人总是显得无比柔和,像冬天里无声无息融化冰雪的低温阳光。他还是夺目,但再也不刺眼了。
汪东城在他抬头之前收回了目光,望向身侧幸福美满的新人,新娘没有扔掉捧花,在万众瞩目下把幸福的接力棒直直送到他面前,今天的主人公他的好兄弟辰亦儒说到你了大东。
他看着那束洋桔梗,鬼使神差地偏过头看了某个方向一眼,和正盯着他的炎亚纶视线早有预谋地撞在一起——他从前就说阿布的眼睛会说话,此刻笑意十足地把幸灾乐祸挂在眼球上。
兄弟的好意却之不恭,汪东城接过祝福的捧花,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诺我会努力。可以想见一会儿媒体的报道通稿上一致出现“沾好友喜气!汪东城或将年内结束单身”的字样。
他说完这个话,把舞台还给主角,辰亦儒接过话筒的时候抱了抱他,顺势在他耳边说,我看到亚纶了。
我也看到了。他心说,更早,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他来了。炎亚纶在黑暗里的轮廓有种模糊的清晰,突然提醒他不管中间隔了多少年月,熟悉的依旧熟悉。
时间真的很无助,他想。汪东城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在短暂的交汇中他拍拍新郎的后背。

后来炎亚纶什么时候走的他并不清楚,媒体逮着机会把话筒杵上来,吴尊体贴地帮忙解围说亚纶后面还有工作就先走了,抽不开空也要来参加好兄弟的婚礼很够意思啦。
辰亦儒帮腔对啦,他包了我的baby长大成人前所有的奶粉钱给我,以后可以叫他奶爸哈哈哈,我们很好哪有不和不要再问啦。
汪东城在一边抿着嘴唇笑,被人精的记者开炮问怎么话尤其少,他懒懒散散地答,今天我又不是主角哎。
大东今天是最累的,从一大早开始到刚才都没怎么休息过,他刚在后台还跟我抱怨以后再也不给人做伴郎了。
事先不知道结婚会这么累!他开着夸张的玩笑,跟打仗一样,这样我们也算是过命交情了。
是,很累,也很幸福满足。新郎官冒着粉红泡泡毫不害臊,孩子已经上小学的过来人爸爸左手牵着女儿右手抱着儿子笑得一脸讳莫如深,说等你自己结婚的时候就懂了。
那天到处一派祥和,他们都被真实的快乐渲染得轻飘飘的,洋桔梗的香氛和空气中的酒精分子让人处于幸福的晕眩,那些缝隙因为走到了四分之二的分水岭突然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可以不再在提及飞轮海的时候有一个斟酌的停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这当然是好事,只是不到那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乐意。
人是因为盯着过去才会一直过不去的。
他们都走到现在了。


那束象征幸运的捧花被他遗忘在了车后座上。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打算自己去趟牙医诊所下到车库才又发觉她的存在。
没有得到照料的花朵已经完全枯萎了,坍塌的姿态仿佛在控诉他的不上心。
汪东城略微歉疚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他把捧花上依旧可爱的粉蓝丝带解下来重新绑在车顶悬挂的史迪奇挂件上,系好以后手指拨了拨,毛绒的神奇动物睁着大眼左右轻晃着耷拉的长耳朵。蓝色的小怪物永远狡黠又贴心,为了所爱之人收起利爪,也为了想要保护的用尽全力。他弯起嘴角笑了起来,随后发动了车。
一路上他都在听喜欢的乐队,乐队的吉他手年前意外逝世,主唱和其他成员一声不响地退出乐坛,这张专辑就成了最后的封箱作。很多人问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唱下去,乐队的主页上有一天出现了一条更新:我们深刻地知道,这世界再也找不到我们的吉他手了。
确切地了解失去的是什么才能够体会完整的沉痛,所以缅怀无用,那让人失掉所有继续未来的信心。可人总得活下去。
汪东城随着强烈的节奏手指敲着方向盘,他有在继续练习弹吉他,在明确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音乐天赋以后,作为少数没被丢掉的技能,日渐和绘画一样成为了一种情绪缺口。他没能说也说不出口的,统统流泻在画笔和琴弦上。少人能看懂听懂,他却觉得安心,他觉得自己怕被人理解,他不具备赤裸的勇气,巴不得所有人都只认识那个台前的汪大东。
记忆里有一个蒸腾的午后,相安无事地在活动场地方提供的酒店里休息,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同一间房,洗手间挂满内裤袜子,屋内凌乱得要死他还不允许阿姨进来打扫,炎亚纶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奄奄一息地说他精神洁癖太严重,在他拨弄着琴弦随意弹了几个音符以后突然像打了鸡血从床上弹起来,那双眼睛放着光,赤着脚蹦到他旁边,说你以后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弹吉他吧。
他不知道炎亚纶说出请求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以后都不会有空。在当时,他可能只是看他抱着吉他和地毯相得益彰很帅气才冲动地说说而已,但之后,在彼此远离的之后,炎亚纶真的学会了弹吉他。
只是不是从他这里。也没差,他们的人生里有多少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要结果看上去还不错,那就连唏嘘都不必了。


从诊所出来他在附近转了转,三目町的花店繁星遍布,他看得眼花,没法抉择的时候干脆求助亲友,辰亦儒帮他问了他嫂子才终于推荐了一家,还笑他终于开窍了想买花送人是不是有情况。
汪东城瞥了一眼后座惨兮兮的花束,没法说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地想要弥补些什么。
花店在工作日的上午没什么人,他推开单开的玻璃门,一串风信子挂着铃铛适时地响起来,轻柔悦耳。
店员也许是阅人无数,看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只迎上来问是送人还是家养,有指定还是想听听看推荐。
买来自己养的。他说,我不大了解,最好是不用多少照顾能活久一点的。他说出来自己摸了摸鼻子,这样好像太贪心了点。
店员倒是见怪不怪了,耐心地帮他挑选,一边讲解各种花的特性,最后挑中了向日葵和白色石竹梅。帮他剪枝包装的时候给他示范了一下根部要斜着剪才能让接触水的切面更大吸水效果更好,也就能活得长,可能的话还是要勤换水,真的太忙了没时间可以在水里加一块方糖。
他听得认真,完全没注意门口有人推门而入,直到那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脑子里还在想着白砂糖行不行,头已经转了过去,对这个声音有着身体快过大脑的膝跳反应。
对方的笑容挂在脸上声音卡在嗓子里形成一个诡异的停顿,惊讶都写在瞳孔里,不过这状况并未持续多久,炎亚纶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一伸手可以握住的距离,但他没有假装客气。他双手操在大衣口袋里,随意地歪了歪头,说没想到你会买花哎。
出乎意料的相遇场合让汪东城有种措手不及的如芒在背,距离上一次在同一个空间张嘴呼吸才过去一个礼拜多,他收回视线,这频率真的严重超标。随后才想到嫂子推荐的这家店是不是别有用心,也难怪店员这么淡定,估计是服务的明星多了,宠辱不惊。
第一次。汪东城回,又问,你常来?
炎亚纶越过他和店员打了个招呼,耸了耸肩,还算常客吧。看到他包好的花束,惊讶挑眉,女孩子不会喜欢这么寡淡的花啦!
他转头看看金灿灿的向日葵,哪里寡淡了。汪东城也没特意去纠正不是为了送人,他注意到炎亚纶换了新的发色,烟灰很适合他。他知道炎亚纶最近在忙着拍纪录片电影,关于性少数群体的,他也知道一向横扫夜店的玩咖已经修身养性了大半年,他听到种种传闻,关于他搬了家,收回所有同居者的钥匙,关于他想要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在四十岁之前有个小孩。
炎亚纶是来取早前订好的黄玫瑰的,大束的抱个满怀,嵌了几朵马蹄莲,显得清俊可爱。他还要了张卡片,埋在柜台心无旁骛地写了起来,汪东城自动让了让位,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开头的阿嬷好呀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今天是炎亚纶外婆的忌日。
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那我先走了。
他的声音在他听来干哑无比,像拿着钢丝球刷铁锅刮出来的,震得他头皮发麻。
炎亚纶专注地写着思念,听到他这一声,稍显诧异地抬起头,囫囵地嗯,说拜拜。
他转身就走,每一次,他们的每一次告别都没有好好说过再见,内心里好像就不曾真正期待过下次再见。
吴尊离开那天,他自己解约那天,对炎亚纶他从未有过正式的道别,其实那个档口他们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无论再怎么洗脑自己一切会ok都没法阻止命运的齿轮继续旋转。
要么被裹挟着蹒跚前进,要么被彻底碾碎在年轮里。他们也曾在惶惑里硬撑着喘息,把三轮车开成苟延残喘,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炎亚纶躺在他手机简讯箱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平静的你解约了,一个问号没有,他偏偏能读出疑问。
知道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信邪地一定要自己再问上一遍确认。
嗯。
他过了一天一夜才回复,对方照葫芦画瓢地秒回了一个,好。
这场对话停留在遥远的2012年,一个嗯,一个好,涵盖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清楚了,却依旧不愿意好好地说声再见。
他们似乎从骨子里不相信来日方长,每个人凭空画了半个句号。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既迫切希望小孩子可以迅速长大懂事体贴他人理解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又不忍心张不开嘴一拖再拖地想慢一点,再慢一点,他确实是害怕去伤害小孩的完整世界的,并不是担心炎亚纶接受不了,是他怕自己接受不了一个受挫剧变的炎亚纶。
所以他总是拖到最后一刻让小孩自己发现,退无可退,他做不了打破他水晶心脏的恶人勇士,其实是在保护他自己。


炎亚纶冲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摸了摸口袋,无端长呼出一口气。
没办法,第一个六年,第二个六年,到第十个六年又能怎么样呢。没到面对面的时候还可以放平心态,甚至假装大度不过事后心虚,真的靠得近了,呼吸间都可以闻见清爽的须后水,他像被滔天的巨浪拍打在岩石上动弹不得,这一拍直接把他推回了二十岁,多少年都还是最汹涌的蛊惑。
分开不见的年月里他已经把恨意自行冲刷干净,当年既想得到小孩待遇的宠爱,又想被当作完全独立的大人对待,他不懂为什么有成员退团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和自己商量,也不懂认识八年日日夜夜在一起六年他自认掏心掏肺爱了这么久的人连解约也只是最后告知一下,他贪心惯了,突然被夺走特权教做人,不被信任的情绪击垮了他的世界。许久之后他才察觉出那么一点被保护的心思,太曲折迂回,笨拙可笑。
他有过自暴自弃的一段时光,他没有人爱,他不缺人爱,每天沉浸在反复的挣扎中他的精神状态到达了不去就医不行的地步。
旧病复发让他清醒,他少有地回忆起自己为什么想要做艺人,他幼稚又果断,是不想让旁人看笑话,是要让所有觉得他是怪物的人且妒且闭嘴,那时候他甚至都不喜欢唱歌,也不叫炎亚纶。
吴庚霖深切地爱着身为怪物的自己,他不想反驳我不如你以为的那般古怪,他想证明古怪如我,和你一样生而为人,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他从前和汪东城讨论过《星际宝贝》的现实意义,他问汪东城为什么喜欢史迪奇,汪东城说因为厉害又可爱,他较真道在现实里谁会喜欢一个明明有六只脚还装得很可爱而且随时会失控的怪物啊。
我啊。汪东城当时不假思索地肯定。
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啊汪先生!他不信。
怎么会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就不喜欢呢,相反这是魅力点吧!
汪东城说着卡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被窝里,差点憋得他背过气,他胡乱捶着床单三下表示认输,在这场争论中败下阵。
汪东城看他胀红着脸大口喘气,补充道,要是有一天不喜欢了,也一定不是因为觉得它是小怪物。

在后来汪东城给他的信任越来越稀薄的时间里,他太忙于和自己的爱情斗智斗勇你死我活,几乎忘掉了这段对话。
他后知后觉地在过往旧事中咂吧出缘由来,时间轴已经走得太远了。
他永远无法从别的什么人那里得到真正的满足,而随着年轮的圈圈增长,他也无法再去信任无故靠近身侧的人了。他们依旧年轻漂亮,他却只能从皮囊上看到蛀虫乱爬的枯骨。
都说睡过同一张床的人,才知道彼此的轻重。
他已经很少会念起跑通告还被分配到一间房的日子了,汪东城不许他不洗澡直接往床上爬,他怕黑他们就开着床头灯,汪东城总要把他哄得睡着才能睡下,其实他都只是闭着眼,他贪婪地想让汪东城醒着多陪伴自己一会儿,又怕他睡得太少休息不好,那就只能他醒着多享受几个小时的快乐。
所以汪东城在电视上出现他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瘦了胖了,他还能分出瘦是因为作息不正常吃喝不好还是因为工作需要主动减肥的细微差别,他暗自得意,并未和任何人讲过。
他不是不死心,也没有那么多不甘心。只是他天生没办法克制感情,他想重新这回事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他曾说汪东城完全空气,也不是瞎话,没有空气怎么点着他这个炸药桶。
他的世界大火燎原,他认命了,多少年,多少次,他都会重新爱上这个人的,从无意外。


在汪东城推门而出的那一刻,炎亚纶在后边叫了他的名字。
他说汪东城,你等等。
他从口袋里抛出来个小瓶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延续着久别不重逢的默契,汪东城错愕地伸手接住。
「亚纶你丢得真好。」
「你丢得才好。」
有个声音在汪东城的头顶回旋,他看着炎亚纶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缓缓笑开,和记忆中懵懂快乐的少年如出一辙。
三十三岁的少年说我喉咙不舒服吃这个很管用,你试试呗。
黄玫瑰衬得他温暖郑重,他永远不需要用云淡风轻来证明成长。
风信子丁铃丁铃,向日葵生机勃勃,汪东城弯了弯眼角,在阿尔勒的麦田里,他才是那个等待着阳光到来的守望者。


辰亦儒的小孩在次年八月出生,炎亚纶转发微博旧事重提说我这辈子尽吃处女座的亏。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帮汪东城的向日葵换水,翻遍整个厨房也没找到一颗方糖。
汪妈妈从楼上走下来问亚纶啊,找什么呢,我帮你啊。
没事啦。炎亚纶直起腰,把插好的花束摆在餐桌中央调整好角度,拍拍手回头邀功,妈妈,怎么样啊?
很好看哇。汪妈妈竖起拇指表扬,被顺势牵住手撒娇,炎亚纶像个小孩子,抱怨似的吐槽不知道换花样,钟爱向日葵到这程度。
东东喜欢梵高嘛。
是喔。
汪妈妈后来一边做饭一边给他讲了梵高六幅向日葵的故事,孤独的画家难得快乐地在1988年夏天的阿尔勒等待即将到来的人给自己带来的新生活,他在每日的期盼中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完成四幅不同的向日葵画作,明黄的色调像极了他的雀跃欣喜,两个月日复一日的期待都能使他满足,终于那个人来了,共同生活的一点一滴都让他倍感活着是件值得的事情,他在极度的欢愉中完成了第五幅向日葵,它像是他和高更的孩子,让他无比珍惜,往后看到又极端痛苦。艺术理念的不和让他在和高更的争执中情绪激动地割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他以为只是吵架,可高更认定他疯了,并且永远地远离了他。
梵高在来年的冬天孤独地完成了第六幅向日葵,他想把这幅画送给高更,他甚至因此改变了自己的一贯画风来迎合那个人的艺术趣向,他一生固执,难得妥协。
炎亚纶帮忙打着下手,关注烤箱的温度,问道,那高更是不是没有原谅他?
是啊,直到梵高自杀身亡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摇摇头,高更会想念他吗?
离开阿尔勒回到巴黎的一年后,高更做了一个陶壶,无论是壶的用色之深还是形状之怪都令人称奇。这壶是一个人头的形状,血滴散落在脸上。人形的眼睛紧闭,仿佛是死人的面部模型,然而这是照着高更自己的脸做的,鲜血遮蔽的脸上,几乎难以辨认——这个头,是没有耳朵的。

汪妈妈讲完这个冗长又稍显沉重的故事,没有停顿地接下去。
我的儿子,一生都在对世界让步,他只对三样事物坚持。
他的理想,他的爱情,他的家庭。
他总在说要找合适的人,到底什么是合适,你以为他追求安稳舒心可以不要爱情,只有他自己清楚标准在哪里。
不会为任何人放宽,但他爱你,他等你很久,等你为他让步,为他妥协,为他改正那些他不能容忍的部分。如果你没有变化,他会一直等下去。
因为他没有信心在余生里遇到第二个吴庚霖了。


汪东城结束广告的拍摄回到家就看到这样一幕,厨房里一人围着一条围裙在忙碌,妈妈夹着锅里的半成品喂给亚纶试菜,高出妈妈一个头的男孩子屈腿弯腰,啊呜一口微微皱眉,好像有点淡哎。
热气氤氲,菜香扑鼻,在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的时刻,给房子赋予了家的意义。
他从小就向往着这样的生活,家里一定要有厨房,他热爱油烟气,热爱琐碎,热爱活着该有的温度。

他大步向前,左臂揽住妈妈,右手牵紧爱人,一股子凑进人间烟火里去。
他软软糯糯地向自己最重要的人撒娇,我也要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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